从构想到实现：2024威尼斯影展「未来狮」新片奖入围者越南导演杨妙灵的筹制分享 https://research.taicca.tw/article/b3a3a20b-a555-46e6-a459-68d5447ff8a9 重点摘要 杨妙灵的首部长片Dont Cry Butterfly是一部结合亚洲家庭传统、越南文化与东南亚宗教 的奇幻喜剧，即将於2024威尼斯影展首映并入选最佳新片奖。导演分享了从2018年启动计 画、参加工作坊到成功筹措拍摄资金的国际合制经历。 导演强调跨国提案时的技巧、角度与心法，并分享了国际合制的挑战和拍摄现场的应对策 略，为影人、制作方和相关从业者提供了有助於电影制作企划优化的细节。 ------------------------------------------------------------------------ 杨妙灵（Duong Dieu Linh）导演来自越南河内，目前居住在新加坡。首部长片「Dont Cry Butterfly」她身兼编剧和导演，总共有越南、新加坡、菲律宾和印尼四国参与合制 。故事结合了家庭、超自然与喜剧成分，奠基於导演过去以探讨女性气质、家庭关系与文 化传统为主题的数部入围与得奖的短片。Butterfly一片成功入选2024年威尼斯影展国际 影评人周（International Critics’ Week），即将进行全球首映，并与其他六部作品共 同角逐第八十一届威尼斯影展「未来狮奖」（Lion of the Future，”Luigi De Laurentiis” Venice Award for a Debut Film）。 杨导於2024年7月应「东南亚影人讲座」之邀来台，分享她从2018年启动剧情长片计画， 从企划、提案募资、拍摄到制作的经验。其中有关争取国际能见度与跨国合作的观察细节 ，格外值得有意投入或已在合制路上的内容业者参考，本文重点整理在此。 积极参与工作坊和投奖 杨导开场就用了一个密密麻麻的时间轴，分享她在2018年完成短片三部曲并入围釜山影展 後，启动剧情长片筹备到实际完拍的过程－她投遍了各大国际影展的奖项，并报名各种制 作辅导资源。自2015年起，她就陆续参加过韩国富川奇幻影视学院、瑞士罗加诺夏季学院 与釜山国际影展的长、短片计画等。由於她的主题和兴趣环绕在女性角色与成长方面，除 了参与例如柏林（Berlinale Co-production）、卢卡诺（Lucarno Open Doors）和香港 （HAF，Hong Kong-Asia Film Financing Forum）等影展的工作坊，以及菲律宾Full Circle Lab和欧洲Less is More等计画外，以女性影人和内容为重的孵化器和支持计画如 Attagirls也是她积极参与和保持联系的目标之一。 她认为在入围与得奖外，新人参与这些工作坊的门槛相对容易，多数只须提交作品短纲， 而收获除了有助於快速结识电影圈的关键人物和资金窗口，完课的证明与纪录也提供制作 公司评估时一个相对有力的经历佐证。以Butterfly一片为例，尽管期间因为新冠疫情， 导致杨导2020-21年间曾面临虽入选法国工作坊、但最终因未能获得签证、改转往菲律宾 驻点写作的曲折，她仍然在2022年获得了来自新加坡合制辅导金、法国Visions Sud Est 和泰国Purin等规模不一的奖金和补助。 提案和国际合制的眉眉角角 杨导认为参加工作坊被要求的内容大纲，也帮助她在一遍遍的文件修改和重写中厘清自己 的方向。总结来说，她差不多等於花了2021一整年的时间完成大纲，再藉着2022年疫情渐 解封的机会密集提案，频率大约以三个月为一轮，终於筹措到2023年拍摄加上2024年後制 所需的资金，奖助与投资合计约新台币2,000万元。对照越南非商业片的制作成本算达到 中上水准。 她也大方分享了提案（pitch）的心法：尽管各家提案大会规范的时长不一（有的甚至可 达30分钟之久），把握住开头，要能在3分钟内就说好、说完你的故事。根据她的经验， 许多国际发行商的目标可能只是「买一部东南亚片」，无论是越南或其他国家都可以，内 容类型可能也无所谓，并没有特殊偏好。一开始提案经验不足，往往会犯「把资讯灌好灌 满」的毛病，不仅把追求满分的自己搞得太累，也不时会遇到买家心思已经完全飘离的尴 尬错付。因此她提醒除了持续练习、准备好演说，在重复故事的过程中观察不同国籍买家 的理解，有助於提案者认识不同市场的需求和文化差异，反映出解说的盲点，以便在未来 调整得更精准。记录买家的兴趣也很重要，拒绝不见得是作品不够好，即使当下没成交， 保持友善的联络关系，买家某些特定的资源和需求之後可能还有用得上的机会。 她认为提案大会的另一大优点是给主创者一个明确的死线和心理准备－每次提案都是在测 试你的企图和决心。特别是与亚洲文化迥异的欧美买家可能给出太多完全相反的意见，创 作者若不留神，很容易落入想太多（overthinking）的迷思和情绪漩涡。目前电影圈国际 合制风潮十分盛行，不过她提醒选择制片方除了考虑价码，找到真正喜欢这个故事的合作 夥伴是一大关键。而且，市场定位的确认也很重要：你的片最适合哪个市场？在此杨导敦 请其他影人搭配另一项大原则：请务必！一定！仔细！亲自读完合约。虽然拿到电影强国 的合制邀请让人雀跃，但合制方要求的分润比例多少？范围多大？授权期限多长？有哪些 限制和罚则？这些议题都会深远地影响这部作品的收益，乃至整个创作职涯，请谨慎以待 。 影像与艺术设计的细腻打磨 找对制作方，正式进入内容制作，导演偏好的执行风格又是什麽样的呢？杨导自承，相较 於有些导演已经在心中完成画面、到现场要求剧组直接复刻出来，她的习惯则是期待每位 剧组人员都能参与到创作过程中。她会不厌其烦地对最核心的美术设计和摄影反覆说明， 一起对这部片的内容和角色动脑，尽可能激发这个故事小宇宙的可能性－她甚至曾有过请 收音师帮她在现场想台词的经验。她认为这个紧密讨论和互动的过程，有助於让导演即使 没能全面照顾到的小细节，制片助理都会自动想着：「这样做外部环境的设定，好像更能 与角色的内心世界契合喔。」然後直接帮忙优化的程度。 「大家一起用头脑解决问题，胜过用情绪对决。」杨导的策略金句，送给每一刻都值千金 的拍摄现场。和台湾电影工作者处境相似，越南的独立制作资金也不算宽裕，为节省成本 多以采实景、自然光拍摄为主，现场可能随时冒出大小不一需要克服的障碍。若剧组夥伴 能先直接搞定，就能帮导演省出更多专心导戏的时间。杨导举例，为了营造Butterfly片 中角色的困顿感，美术设计决定使用大量物件囤积、狭窄拥挤的空间来强化这种氛围；但 因为片中最高潮的一幕已确认是要淹大水，所以布景搭建的位置（最终解决方案是把房间 盖在泳池内）、镜头视野动线和之後会全部报废的道具，通通都得兼负满足剧情需求和预 算控制的需求。 培养演员的长期合作与信任 由於维持短片拍摄紧密互动的习惯，Butterfly拍摄高峰期剧组总共约50人，相较越南剧 情长片一般编制约70-100人的规模略小。「排练对我来说很有趣！」杨导从短片拍摄时就 花很多时间与演员进行排练、培养拍摄默契，主角也多是与她长期合作的演员。她特别重 视根据不同演员的特质进行个性化的指导：饰演妈妈角色的演员因为来自剧场，导演觉得 舞台剧的表现在她的镜头前太over，所以花了不少时间请她收敛，甚至用比较长的妆发梳 化让她累一点，才比较符合导演希望「沉一点」的要求。饰演父亲的演员本业是舞者，所 以导演发现改从动作、节奏、方向这样和身体有关的术语去下指令，比起形容情绪更能让 他掌握表演的诀窍。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在长片拍摄中注意到性别差异还会影响镜头表现：年轻男演员通常在 前几个镜头比较自然，愈到後面思绪多了容易变得不好；但女演员经过排练後愈发沉浸在 角色中，反而演得愈好。因此导演在拍摄约会情境前决定改变策略，她要求男演员写角色 日记、不彩排，但得邀请女演员一起去溜冰，从戏外找到轻松活泼的互动。杨导说，东南 亚观众普遍预设非商业片就是缓慢的、安静的，甚至是凝重的电影，但她要用生猛、奇幻 并带有一点亚洲特色的幽默来打破这个刻板印象。 Butterfly一片以越南河内为背景，讲述了一位中年妇女发现丈夫疑似不忠後，决定求助 网路巫师来改变丈夫的心思，却意外唤醒了潜藏在家中的另类神秘力量。国际影评人周的 艺术总监Beatrice Fiorentino 描述该片为：「证实了活在地球不同纬度的我们人类所共 有的困惑。」恰与预告海报呈现的奇幻感对映成趣。而国际影评人周作为与威尼斯影展同 步举行的活动，历年来发掘了许多知名的国际制作人，例如「纽约黑帮」、「海边的曼彻 斯特」知名的美国编导Kenneth Lonergan。在Butterfly之前，越南也曾以Nguyen Hoang Diep（阮璜蝶）执导的「Dap Canh Giua Khong Trung」（Flapping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中文暂译「在荒芜之中漂流的爱情」），於2014年入选该单元的角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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