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平台－劳资平等对话 解富士康「死」结 2010-05-26 中国时报 【王宏仁】 　 又出现富士康员工第十一位跳楼死亡新闻，跳楼事件过去一周来在中时引起广泛讨 论，吴典蓉认为媒体渲染多少会造成连锁自杀效应，曾昭明认为全球各地精实生产 会带来压迫劳工的後果，中国学者则归因於不公的社会与劳动体制。这些说法都具 一定的说服力，但却忽略了资本主义中最难以处理的劳资关系，特别是工人组织自 主工会的问题。许多台湾高科技冷血公司的管理制度，常以家父长恩庇制度来提供 员工较佳的福利，但这是「施舍」，而不是民主社会基於平等公民身分，让工人自 主运作为本身利益代言的环境。 　 过去常听到一个台湾前百大公司应徵人才时的口试题目：假如公司提供的福利远远 超过《劳基法》，你觉得还需要加入工会吗？假如你回答「需要」的话，那麽你就 回家吃自己吧！最近在修订《教师法》时，教育部跟一些立法委员认为，国家给予 大学教授许多福利，因此大学教师没有权利组织工会，只能有「联谊会」。不管是 民间企业，或者台湾政府，仍然维持着半世纪前的管理观念：我已经给你最好的了 ，你还要抱怨什麽？ 因此，富士康的管理就是整体台湾社会的缩影：该公司提供了远比其他工厂优厚的 环境，也按照法律规定给付所有的社会保险与工资，住宿、伙食、休假、康乐中心 ，样样齐全。但是家父长的恩庇心态，让它无法容许独立工会的存在，无法忍受「 不服从」的员工，无法接受外来的批评。这样的管理模式，不是富士康独有，刚发 生在台湾的洋华公司解雇组织工会的劳工，也如出一辙，当政府单位要求该公司恢 复聘用被解雇的员工时，公司的上层仍然坚持不从，甘愿花钱打官司，也不愿意公 司里面存在不服从员工。 　 为了驯服员工，因此组建偏资方的工会是常看到的手段之一。在中国，根本没有独 立自主的工厂工会，通常副厂长会兼任工会主席，而副厂长通常也是地方政府派来 的人，根本不是为工人利益代言。在台湾的洋华公司，当独立自主工会成立後，资 方为了夺回主导权，因此一下子派四百多名员工要加入成立几个月、才九十几名会 员的工会，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这在搞什麽。 　 在越南，我们的调查也看到一些号称给工人最好福利、比其他工厂工资高、劳动条 件完全符合政府规定的台商大厂，一样发生严重罢工事件。但，另外一家越南台商 大厂，工资比周遭的工厂稍低，却没有发生罢工事件，为什麽？因为该工厂允许工 人组织自主工会，工会的干部选举一切依照民主程序，当有任何劳资争议时，厂方 愿意坐下来跟工会面对面沟通，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双方共同一点一滴解决劳工的问 题（例如干部骂人、奖惩不公、员工互相打架…等）。 台湾的高科技公司，是过去台湾特殊劳动体制下的产物，他们已经习惯了两面手法 ：以家父长的心态提供员工福利，但另方面则透过压低工资、打压劳工团结权、争 取租税优惠，以便累积资本。这种被资本家与国家视为理所当然的政策，造就了当 前台湾的劳动人权赤字问题。富士康的跳楼员工问题，绝非只是个人心理因素而已 ，聘请高僧作法或两千名心理辅导人员，一样无法解决劳资的矛盾，回到民主社会 中的劳资平等对话，才是解决之道。 　 （作者为中山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兼所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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