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亲密如妹妹的艾丝蒂尔一同共进晚餐，雪拉紮德好整以暇的悠闲喝酒，打算将艾丝蒂 尔所说的「故事」当作下酒菜，却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才第一句话，她就差点毁了自己从容冷静的形象。 忍着没把红酒全数喷出来，雪拉紮德机警的拿起餐巾摀住嘴巴，将嘴边的酒渍清乾净後， 她咳了几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回神。 附带一提，待在柜台的两位好友也出现了不同的反应：伊莉莎发出一声尖叫，软软地倒在 椅子上，神情恍惚；而一向以冷静的缇欧则呆在当场，手上的托盘掉到地上而不自知── 还好没有任何易碎物品在上面。 原本热闹的酒馆也安静下来只剩些许的窃窃私语，在座的人无一不偷偷瞥了一眼酒馆内靠 墙壁的位置，有的是认识艾丝蒂尔多年的旧识，也有一些是来洛连特观光的客人。 「你刚才……说什麽，艾丝蒂尔？」 在雪拉紮德面前的艾丝蒂尔则尴尬的把视线移开，盯着墙壁，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就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有其他因素了。 「我说，约书亚不肯跟我结婚，他拒绝我了。」声音细小的如蚊鸣，艾丝蒂尔在此时将视 线转到盘中的螺旋面上，下意识的用叉子搅拌着。 「是你拒绝他吧？」雪拉紮德故作冷静的进一步确认，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不 能负荷这个消息了。 「……」艾丝蒂尔没答腔，一反常态的伸手拿起酒杯，一股脑地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等等，别喝太急！」现在还不能醉，她还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啊！ 七手八脚把酒杯抢下来，活了三十年的雪拉紮德生平头一次在饮酒作乐时阻止对方灌酒─ ─以往她都是强迫人家喝酒的那一方。 「噗──咳咳！」 艾丝蒂尔咳得面红耳赤，虽然大部分的红酒都灌到肚子里，不过还是由於喝太急，浓烈的 酒精味让她最後几口呛得难过不已。 「真是的，你这孩子……」顺利把酒瓶与酒杯抢下来，雪拉紮德轻拍艾丝蒂尔的背帮她顺 气。「好了……你说你被约书亚拒绝，对吗？」 虽然早就知道艾丝蒂尔从来不按理出牌，但雪拉紮德自认乾姊姊这几年也不是白当的，艾 丝蒂尔的思考方式她也掌握了大概；只要知道原因，她就不难猜出真正的症结处。 尽管眼泪使她视线一片模糊，但艾丝蒂尔忍着不适点头回应。 雪拉紮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为她的大胆与行动力鼓掌拍手，还是回头找教区长拿本伦理 与道德之类的书籍，把里面所谓的妇女模范(？)例子全部灌到她脑袋里，重新教育一遍。 ──算了，估计艾丝蒂尔听了只会打瞌睡。 忍着头疼，将脑内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开，雪拉紮德抬手轻抚额际，不抱任何希望的问了下 一个问题。 「先告诉我，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提出结婚？」而且事先完全没有半点症兆。 闻言，艾丝蒂尔的动作当场停格，彷佛受到石化攻击，变成一个雕塑。 「……那个……」 该怎麽说呢？ ──就照本宣科的把下午的闹剧一字不露的说出来？还是直接点用别的方式请求雪拉姐的 帮助？ 感觉脸颊的热度宛如火烧，艾丝蒂尔勉强运转经过酒精加热过度的脑袋，困惑犹豫的目光 显得闪烁不定，而眼尖的雪拉紮德当然也注意到了。 「……艾丝蒂尔？发生什麽事情，说清楚。」 看到她的表情，雪拉紮德有股不好的预感，至於其他人则瞪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我……因为看到了。」 朱红色的眼眸眨了几下，从小对尊敬又亲爱的姐姐，只要一露出那种认真的表情，艾丝蒂 尔就近乎本能的将实话说出来。 「看到什麽？」雪拉紮德蹙起眉头，这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她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情敌出现， 让艾丝蒂尔冲动之下没经过脑袋思考就求婚了。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早在五年前艾丝蒂尔应该就已经产生危机意识，而不是迟钝了 五年才突然开窍吧？ 但是…… 如果这个问题发生在其他女性身上，雪拉紮德会把这个可能性考虑进去，但今天坐在她对 面的是艾丝蒂尔，从小一路看到大的妹妹，标准四肢发达脑袋一片空白的性格── 思及此，她立刻把这个因素从脑中剔除。 在雪拉紮德猜测各种情况的同时，酒馆内早已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等着艾丝 蒂尔继续说下文。 「就是……他，买了……一、一个……」 闻言，众人忍不住低声开始讨论。 ──一个什麽？ 「威力足够炸毁利贝尔王国的导力炸弹？」异想天开的矿工A第一个提问。 「笨蛋！那种东西应该大得连雷斯顿要塞都摆不下，哪来的力气搬运和藏匿啊？」身为矿 工领班的老大当场送了夥伴一拳，正中肋骨。 「巨大新型导力机器人？」 「猪头，那是布莱特家另一个孩子的东西！不要因为都姓布莱特就不分了！」 「卫星定位导航系统？」 「那是拉塞尔博士的孙女制造的，听说还通过王室认可已经申请专利，而且那东西在蔡斯 ！」现在是国际间制造技术的抢手货之一，各国抢着邀她去做国际交流，要不是她的父母 舍不得让她离开利贝尔，以及蕾恩半利诱半威胁的强行留下，缇坦可能以修行的名义去国 外学习──表面上是如此。 实际上根据布莱特家的另一个女儿的说词是，她想和某位红发游击士一同去国外出差(兼 旅行)。 「私生子？」脸色苍白的伊莉莎，没忘记五年前约书亚离开艾丝蒂尔的事情，她忍不住担 忧的脱口而出，还下意识的用双手抓紧了围裙。 「冷静点，伊莉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布莱特家应该早就发生命案了。」而且时间点肯 定在三个月前，坟墓旁边的草堆应该已经长得半身高了。 缇欧一边回答好友一边叹气。 「龙？」缇欧的双胞胎妹妹查儿提问。 得到父母的允许，她半小时前才来到酒馆尝新菜色──听过艾丝蒂尔的探险故事，约书亚 详细补充描述其外表，查儿思考片刻後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龙的单位应该不是一个，而是一只或一头。」哥哥维鲁拍拍妹妹的头，根据脑中知识与 经验驳回。 「女神的七至宝？」在回家之前的利吉原本因为担心雪拉紮德再酒醉之余把酒馆给毁了， 所以义务性的前来查看，刚好听到艾丝蒂尔爆发性的宣言，忍不住留下来插一脚加入讨论 ，说出自己的看法。 ──啪叽。 这是握在雪拉紮德手中的叉子被捏到变形的声音。 ……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状况大概就是如此吧？ 将众人耳语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的缇欧，颇为无奈的望向当事女主角的桌子，同时也想到 接下来如果约书亚不尽早向艾丝蒂尔求婚，他就算不被凯西乌斯推去死刑台(？)，也会被 洛连特的大家架去教堂让神父早点帮两人订下婚事。 至於雪拉紮德则是费力将胸口内所有的二氧化碳吐出，额际青筋爆起，她慢条斯里的缓缓 起身，一双草绿色的眼瞳浮现些许的杀气，狠狠瞪向在旁边偷偷起哄的众人。 「通通给我差不多一点！」 一手探向腰间，深褐色的长鞭在下一秒打在地板上，发出恐怖的声响。 ──啪、啪、啪！ 「利吉，亏你是知情的游击士，你以为距今一千两百年前的赛姆利亚文明的东西是随处能 找到的吗！？」 「啊……那个，前辈。我只是开开玩笑……对不起。」不公平，为什麽只有他被骂？ 搔搔头，利吉内心含泪但表面尴尬的苦笑，同时颇为戒慎的望着那条鞭子，偷偷往门口移 动，随时准备落跑。 「哼。」注意到利吉的动作，雪拉紮德只是轻轻啧了一声，然後再次坐下将注意力转回艾 丝蒂尔身上。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酒兴大发或其他原因，那条鞭子被雪拉紮德随手一扔，挂在隔离众人的 木制栏杆上，在众人眼前颇有威胁性地摇晃着。 「好了，继续吧。」 雪拉紮德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回到座位，转头却发现吃剩的春风螺旋面被丢在一边，而艾丝 蒂尔拿着装满酒红色液体的马克杯猛灌── 「等、等等啊，艾丝蒂尔！」这酒的至少有浓度18%，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喝掉半瓶，酒量 不好的肯定会醉！ 第二次把酒杯抢下来，雪拉紮德注意到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瓶酒。 呆了半晌，她死心地叹了口气。 抬首，不意外看见艾丝蒂尔的双颊火红如玫瑰，湿润的双眸彷佛可以滴出水来，艳丽的红 唇扬起甜美的笑容，唇边还带了几滴酒渍。妩媚的模样可口得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见状，一滴冷汗自雪拉紮德的额际滑下。 ──她惨了，就算没被约书亚碎屍万段，也会被老师一棒打去与蕾娜小姐作伴。 倏地，艾丝蒂尔轻声开口，飘忽的笑容也添了一丝苦涩。 「我很笨……对不对，雪拉姐？」 「?？」还抱着酒瓶的雪拉紮德呆了片刻，眨了眨草绿色的眼睛，过了几秒才意会到艾丝 蒂尔提的是自己向约书亚求婚失败的事情──而且是用一则托雷斯加运动鞋广告作为藉口 。 只见视线中的艾丝蒂尔微微偏头，右手轻撑着额际，双眼缓缓垂下。 「我知道……约书亚在烦恼。」 从王都采买东西回洛连特後，她就注意到约书亚的言行举止有点奇怪。 偶尔，在晕黄的灯光下，她从二楼看见约书亚独自一人坐在水池旁的大树边沉思，琥珀色 的眼瞳显得凝重且神色严肃，过不久又露出悲伤的表情，甚至有时会那出口琴吹「星之所 在」，彷佛在烦恼着什麽──主动问他，他总是笑笑地说没事，告诉她等过一阵子心情整 理好了再和她说。 虽然困惑，但艾丝蒂尔还是决定尊重约书亚的意愿。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困扰。」 某天晚上，她刚好用完自己的导力器润滑剂，在得到约书亚的允许後走进他的房间搜寻， 那时候约书亚还在厨房洗晚餐碗盘，所以自然没办法阻止她东翻西找。 答案，在她看见抽屉正中央的深红色盒子里的银戒後，一切就已清楚明了。 「虽然……我觉得无所谓……」 只要和约书亚在一起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虽然多少会惶恐不安，但艾丝蒂尔深信只要 两人一同前进，遇到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很多次她想要主动开口询问，但每次想到约书亚那晚的表情，再加上自身「害羞」的缘故 ，她也只能默默地把话吞回肚子里；然後乖乖待在房间内，不断对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做各式各样的心理建设，诸如「只是一句话」、以前在蕾恩面前也提过「将来会和约书 亚一起结婚、生子……」、「约书亚又不会吃了我(？)」、「老爸也急着抱孙子」、「蕾 恩应该会很高兴有个小妹可以玩」…… 可是不管再怎麽尝试，一见到约书亚，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卡在喉咙里面出不来。 托雷加斯加的广告只是个藉口，她也是独自在房间里对着杂志说了几十遍才敢下楼，然後 鼓起勇气一气呵成。 只是她做梦没想到约书亚会拒绝，而且还用那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语气。 ──不只是你还没准备好，我也没有。 她只是想告诉他，不管是结婚、生孩子进而组织家庭，没有人能够做到十全十美的准备， 她只想和他一起走下去──她喜欢的是约书亚，而不是一个功劳与本领都和老爸足以匹敌 的对象，他可以不用那麽严苛地对待自己，也不用心急…… 她原本想利用杂志克服自己的第一句求婚台词，然後把那些心底话告诉约书亚，但她真的 忘了估算约书亚拒绝的可能性和退路，导致当约书亚转身离去时，她还只能呆在当场无法 动弹。 ……真是糟糕透了，被老爸和蕾恩看了笑话吧…… 断断续续毫无章法的句子，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已经从蕾恩口中得知两人下午吵架内容 的来龙去脉，雪拉紮德先叹了口气，接着心疼地上前，一把搂住泪眼汪汪的乾妹妹，轻轻 拍着她的背。 艾丝蒂尔任由雪拉紮德抱着，哽咽的轻声开口。 「我……好笨，只考虑自己，没顾虑到约书亚……」 雪拉紮德摇摇头，唇畔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我倒不觉得是这样，是你太为约书亚着想了，想说什麽就直接说啊！」 艾丝蒂尔瞪大了眼睛，有些怯怯的反问。 「我……可以吗？」 「一直以来，你们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啊……」闻言，艾丝蒂尔倒抽了一口气。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雪拉紮德简单的一句话，让艾丝蒂尔顿时感觉到弥漫在心头的一层迷雾缓缓散去，同时， 刚才紧锁在眼眶内的泪水也缓缓流下，淌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看起来格外令人爱怜。 注意到自己丢脸的样子，艾丝蒂尔推开雪拉紮德，又哭又笑地抬手抹去了眼泪。 「讨厌……本来决定才不为这种小事哭的。」 「没这种事喔，艾丝蒂尔。」 伊莉莎不知何时来到艾丝蒂尔的身旁，递给她餐厅用的纸巾，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喔，所以求婚被拒绝而难过是很正常的。」 「伊莉莎……谢谢你。」艾丝蒂尔破涕为笑，接过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拭乾净。 「放心啦，约书亚不答应的话就一直讲到他答应为止嘛！反正你一向都是这样不是吗？」 一半挖苦一半安慰的口吻，是缇欧说话向来的风格。 用手上的托盘敲了一下艾丝蒂尔的头，後者愣了半晌，而後再度露出自信的笑容。 「嗯，我会继续加油的！」 ──不，我想这就不用了…… 因为就算约书亚下一次不答应，光是这些在场的大叔们遇到约书亚就会有意无意的用言语 刺激他一下，脸皮薄的他大概过不到三天就会答应艾丝蒂尔的求婚，或者乾脆包袱款款一 个人逃出洛连特。 但约书亚绝对放不下艾丝蒂尔，所以应该只有被众人逼婚一途，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宠女 成痴的凯西乌斯与唯恐天下不乱的蕾恩…… ──节哀。 光想到就替约书亚觉得悲哀，缇欧也懒得再说明清楚，看着眼前迅速恢复元气的艾丝蒂尔 与伊莉莎和雪拉紮德唧唧喳喳讨论着「第二次的求婚计画作战」内容，她深深地、用尽力 气将肺部内的二氧化碳全数吐出── 到底，她该不该尽点「主日学同级生」的义务，提早通知一下那个接下来日子会过得无比 凄惨的约书亚，好歹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唔，反正现在菜也上得差不多，她从後门绕出去好了…… 才刚转身，缇欧便听见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以及艾丝蒂尔轻快的清脆女音。 「那我就先回家……和约书亚把话说清……楚……」 「艾、艾丝蒂尔！？」 伊莉莎担忧地轻唤艾丝蒂尔，但接下来缇欧只听得咚地一声，一个不名物体撞到了木制地 板，她缓缓回头查看，发现内心最糟糕的预感已经成真。 艾丝蒂尔一动不动地晕倒在地，雪拉紮德立刻蹲下来探她的气息，再摸过艾丝蒂尔的脉搏 後，缓缓叹了口气，缓缓宣布道： 「……她醉晕了。」 头痛至极的缇欧用一手捂住了额头，万般无奈地抬头望向夜色已深的窗外。 ──愿女神保佑。 (待续) 後记： 这段我卡了两个月以上....b 我认了，我没有恶搞天份.......... 现在应该没人在追了b，也不能怪大家 是我拖太久了bbb 下一回更新依旧不定期，因为最近要忙学校的事情(远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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