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arenabc (半坏的手机萤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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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Wed Sep 15 21:36:05 2004
新艺见》戏剧/歌仔戏的抒情试炼~转贴
2004.09.15-16:48
【林鹤宜】
汲汲营营於权势的富商,在攀龙附凤的迎亲日突然亡故,这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卖身葬父的贫家女,将与所爱双宿双飞,却因为襁褓婴儿的啼哭,心意动摇,
这是不是太「似曾相识」了一点?受命运作弄的女人,
到头来发现下一代走的竟是和自己相同的路,所爱还和旧情人有某种牵连,
这会不会太「千篇一律到令人不可忍受」了一点?犹如「歌仔戏版」的《半生缘》,
《无情游》的剧情,「俗」、「烂」到令人咋舌。然而,
就像张爱玲以她细密、迷人的文字赋予小说无与伦比的魅力;
编剧施如芳适度玩弄了「倒叙」手法,尤其设计了串场人物「许氏」(偕音「苦死」),
成功营造「自我调侃」的「後设」况味,反而产生了精采的「甘草」效应。
加上通篇优美抒情的笔调,让许多「了无新意」、「猜都猜得到」的情节,
巧妙的被抛出来。分量很轻,轻到正好只做为表演的骨干,
一点都不「妨碍」到这出戏繁复的唱腔和沈重的抒情。
歌仔戏虽然「草根性」特强,又因为长期在商业剧场中发展,滋长了它的「综艺性」,
但它并非没有「抒情传统」。最具代表性的,即是「哭调」唱腔。曾经,
在大段大段的「哭调仔」中,寄寓了时代的苦难,渲泄了台湾妇女饱受压抑的郁闷。
《无情游》面对新时代、新剧场,选择大量倾倒苏东坡名句,
像是「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梦里未觉身是客」「十年生死两茫茫」
「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总被无情恼」等等。还写出了像是:
「遇到你,在青俏的少年时,情之所至,遂以为天地之间只有你和我。」
「踏遍天地开阔,待我归来,惜取春华。」等诗意至极,美得不得了的句子。
硬是把歌仔戏从「哭调仔」的民间式抒情,扭转到文绉绉的「文艺腔」。
暂不论语言的适应力如何,从实验的角度来看,不得不佩服编导的壮举。
对於歌仔戏剧种的精致化,更有着绝对的意义。
《无情游》是国家剧院为廖琼枝量身订做的专场,她以独到的清亮音色、
充满情感的细腻唱功,诠释剧中灵魂人物「翠红」,娓娓道出女人一生的爱恨和依恋。
反过来说,通篇繁重、高难度的凄美唱段,也唯有廖琼枝细致的剧艺得以胜任。
演员水准相当整齐,因而在音域、行腔转韵的细致程度、身段做表的美感要求、
扮相风格特质各方面,都颇能搭配得宜。过去,为了提携後进,
民族艺师廖琼枝花了大部分的时间和自己的学生演对手戏,在表演和角色安排上,
总觉无法淋漓尽致。《无情游》算是替廖老师找到了一个「对」的位置,
这是多麽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不可忽略的是,歌仔戏毕竟是一个很民间的剧种,长期以来,
她承载的还是很传统的概念。也许因为如此,
当舞台上的翠红毫无保留向儿子透露自己追求情爱的心路历程,
观众席中总隐约潜伏着不稍间断、如蚊蝇般的不安和噪动。
相对於舞台上翠红收到「鸳鸯荷包」之後,肆无顾忌在众人面前哭天嚎地,
观众所透露的,也许正是剧种面对过度「自以为是」的抒情耽溺,
一时无法适应之尴尬吧!
作品:《无情游》
时间:93.9.11
地点:国家剧院
【2004/09/15 民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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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似飞鸿踏雪泥 ^^
泥上偶然留指爪 v
鸿飞那复计东西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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