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嘴天鹅拍翅，在地面投射出M型的阴影时；当群鸭降落湖面， 在水上画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时；当镜头追踪着跳岩企鹅，一步步 爬像荒瘠的裸岩时，我开始感谢贾克．贝洪，用影像带我们探索 这个其实我们一生都无法穷极的世界。 从《小宇宙》、《喜马拉雅》到《鹏程千万里》，贾克．贝洪的 「生态三部曲」总是让我轻松不起来，他带给观者的是一种真实 的奇观，细细雕琢的运镜，万中选一的巧合与拍摄时机，怎麽看 都像是一幅仔细得不得了的工笔画，最令人惊奇的是，贾克．贝 洪的电影有着最简洁的剧情，甚至以一群不会说话的动物为主角 ，还是能让观者为镜头下的自然力所震慑。 没有多余的语言，贾克旁白，「这是个关於承诺的故事，」音乐 就代替了语言说起话来。这群没有台词的主角，导演让音乐替他 们说话，《小宇宙》如是，《鹏程千万里》亦复如此，然而，作 曲家Bruno Coulais所采用的素材，却更酷似前作《喜马拉雅》 ，小型人声团体A Filetta、节奏乐器、加上环境音效，活脱脱 是《喜马拉雅》的续篇。 如果说，《喜马拉雅》是东／西音乐类型的完美融合，那麽《鹏 程千万里》就是自然音响与人为音响的巧妙搭配，而这正是 Coulais所擅长的。常听New Age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自然音响加 器乐合奏曾经流行了一阵子，那种各唱各的，看似互相干涉却又 毫无交集的音乐，与拿一张easy listening，一张自然音响然後 同时放出来所形成的音乐，一样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在Coulais 手上，这在New Age领域已泛滥的乐种，却又找到的新生命。 Coulais采样（sampling）水声、鸟拍翅的音响，作为音乐元素之 一（如第4、6、9轨），甚至单纯的鸟鸣在不同的曲目中，也都经 过刻意节拍上的安排，成为画龙点睛的音符，（第7轨）而这些自 然音响也随着曲子原本的韵律鲜活了起来。与那些拿鸟叫声与合 成器任意mix在一起的作品，Coulais所花的工夫下得又深又紮实。 《喜马拉雅》第6轨La nuit（夜）中，大提琴幽幽拉出高原山岚四 起的夜晚，是整张配乐中最具旋律性的主题，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编 制颇受大家喜爱，《鹏程千万里》中，大提琴与人声的编制更被发 扬光大，成为人声以外，主导旋律进行的乐器，第3、17轨，略带 鼻音的大提琴「to be by your side」主题，韵味无穷。 第7轨的弦乐拨奏，看过电影的人很少不会心一笑。这段音乐搭配 的是丹顶鹤在原野走动的情形，鹤群下降之後，伸展羽翼与长腿， 神经质而缓步走动的节奏，与第7轨的拍点搭在一起，相当逗趣， 而富有民族风味的女声，应该指的是好心喂食的农妇，质朴的农 妇与天真的孩童，是这部以「鸟」为主的影片中，唯二的人影。 谈起Coulais这两张专辑，A Filetta不能不提一下。A Filetta 是一个6人小型无伴奏（A Capella）声乐团体，标榜复兴科西嘉 传统多声部无伴奏传统音乐，1976成军以来，在世界音乐领域拥 有一定的知名度，透过Coulais在电影原声带中的推广， A Filetta的名声日渐远播，今年4月，Coulais为他们打造了一张 新专辑，而完整呈现A Filetta艺术与美声的DVD，也邀来Coulais 现身说法，谈他与A Filetta之间的遇合。在《鹏程千万里》中， Coulais也在第10轨让A Filetta发挥他们最擅长的无伴奏民谣风。 《鹏程千万里》是法、瑞、西、德共同出资拍摄的影片，而原声 带也较《喜马拉雅》多了国际味，找来摇滚与另类歌手Nick Cave 、Robert Wyatt助阵，而解说的英文化，也方便了读不懂法语者， 整体说来，是张成功的跨国制作。正如片中所说，任何政治上的 国境，对候鸟都不具意义。 正因为国界的消失，Bruno Coulais的《鹏程千万里》在音乐表现 上失去了可依靠的地域性题材，或者，这样的音乐如果放在任何情 境下，都可以运作得很好，唯一可辨识的，就是音轨中无所不在的 鸟声，这是一张完全可以不看电影，也不会觉得枯燥的原声带。 -- And in the dark times, Will there be singing? There will be singing. About the dark times. --Bert Brecht http://www.m4mu.com/clu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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