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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一祭的pastai,在今年的11月26日展开,八刚、子告、陈生元、I WAN、我,五个人在礼拜五下午六点从学校出发。236公车,以龟速朝台北车站前进。自从骑车之後,就没有坐过公车了,想一想,也不过是快一年的事。重新坐上公车的感觉还真是微妙,缓缓的看着周遭的景色人潮改变,骑车之後,就很难这样观察旁边的变化,只能盯着前面以及後视镜内的灯光。习惯是恐怖的,是一种抹平人类敏感的行为,重新坐上公车,你才会开始感受周遭的一切,杂杂的引擎声、车门开关的声音、女生与男生讲话的声音、男生与男生的声音、女生与女生的声音、讲电话的声音、手机的铃声、简讯的声音、沉默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独立。你很难搞눊V他们。   敏感,是天生的吗?我想是吧,只是或许有人在成长过程中,被习惯给残了,敏感,越来越少,但是在某些时候,曾经的敏感会突然像烟火一样蹦出来,布满每个人的小天空,周遭的一切,尖锐起来。让我想到,在爱情中,似乎总是有人觉得在不知不觉中被刺伤,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要怎麽去补偿这刺伤。终於到了台北车站,我们重新来到了补习街,对於高中曾经补过习的人,一点也不陌生,好像什麽都没变,又好像什麽都变了。曾经一起买晚餐经过的路、经过的店家,感觉好像又要去补习了,看看身上的衣服,看看周遭人的衣服,我不再是穿着制服的高中 生了,学号,也不一样了。他们总是有属於他们的气质,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但确实是存在着。   8:00,经过台北车站,迈向国光,要搭车前往竹东了,是的,是竹东。昏暗的天色,明亮的车内,每个人要去的地方都不同。司机开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急着下班,突然,看见窗外,「新竹客运」四个大字,去年办迎新宿营的时候,找的就是这家,那时候还找好久喔,宿营的回忆,又整个扑灌。场勘,几个人一起骑车,前往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唯一的线索,是从网路上抄下来的地址及电话。那天骑到关西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大家只套着轻便雨衣,继续往黑暗的乌云前进,在哪里?在哪里?大家不停的问着,还要多久?还要多久?大家不耐的想着。其实连带路 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只看着大家一起跟着受苦、一次次的迷路、走错路,很愧疚也很心急。竹东车站到了,询问司机要怎麽搭车到南庄, 「请问到南庄的客运在哪里坐啊?」 「到南庄?怎麽会来竹东呢?应该要去竹南吧?」 「啊。。。。。。」 搞错地方了。也许像八刚讲的,tai在考验我们吧。也许我们的意志不够坚定,也许我们有人心思混乱。参加pastai是得要有坚定的意志,说了要去,就是要去。也不能带着不好的心情参加,周围的关系一定要是和乐的。好吧,我承认,我是真的心思有点混乱。抱歉,同行的夥伴。   到竹东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将近十点,客运也快没了,竹东火车站是内湾的支线,我们得要退回新竹,再从新竹到竹南。   只是一张小小的带有磁性的长方形小纸,却记录着一趟旅途,从点到点的线。窗外一片黑暗,住家的灯光在黑暗中变成一点,火车的速度加快,光点变成了拖曳的一条条彩色的线,像是彗星拖着尾巴跟随在火车旁边一样。这时候,台北不知道是什麽样子?在下着雨吗?想像着父亲在店里,忙着和客人聊天,店里喝酒的喝酒、看电视的看电视、聊天的聊天,外面看起来很清冷,树像是喝醉了一样在风中摇晃,凝视着窗外。失焦。那麽那个人呢?会不会也在回忆着过去呢?总有种什麽东西连着的感觉,是幻觉还是错觉。 「快到新竹了。」八刚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收拾行李的声音,竹东到新竹,短短的时间,总觉得坐了好久好久,中间,也不过只经过了两站。永恒,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第一次来到新竹火车站,期待着出站,找寻着通往竹南的班车,「新竹-竹南,12:20」,这是最近的一班车,看看手表,啊,还有一个小时多啊。准备寻找其他快速的方法,计程车。车站外的司机个个双手环抱着,近乎吆喝的问着经过的人「到那里?要搭车吗?」,停在路边的,是参差不齐的黄色车辆,其中有一辆,坐着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等待着有人同行,平分车资,脸上焦虑不安,似乎想要赶快离开,有点纹路的双手,不停的밊儒邞熙U子的提处。人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传送讯息,像基地台一样,也无时无刻的在接收讯息,揣测着讯息,当不想被打扰的时候,有人经过时,会把头低下,当看见不想理的人时,也会把头低下,像是若有所思,而想逃避某人时,也会把头低下,闪避着可能遭遇的目光,不同的原因,可能发出的讯息都不一样,因此不停的揣测、推敲,但终究是不是真正的答案,不一定。人一生好像都在追求答案,却又什麽事情都没有答案。目光的交接,让人难以承受,好像有无数的讯息要排山倒海而来,像被石头压住一样的难以忍受。逃避,或许只是想切断讯息来往的通道,但是闪避ꐊF目光的交接,又真的能切断吗?有时候,有些东西是怎麽努力也切不断,像在吃纳豆一样。 「请问一下,坐到南庄要多少?」我走近问。我不记得司机开的价钱是多少了,但是对於身上没带多少钱的我们,太贵了,所以我们走出车站寻找其他比较经济的交通方式。   才正要踏出车站,一阵大风袭来,风城果然是名不虚传,大风一阵阵的袭来,头发不停的飞舞,一直不能清楚的在面前的到底是些什麽,像是影片受潮了一样,画面断断续续。在经过发圈的强制管制之下,头发才乖乖的呆在脑袋後面,我才清楚的看见我在的是一个什麽样的地方。或许我应该让头发继续随着风飘,继续的看不清楚。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我竟然重新来到了这个地方,之前大独盃的时候所住的地方。吃炒米粉的地方、买茶树凝胶的bodyshop、通往旅馆的巷子…手心突然暖暖的,好像手被另外一个手覆盖着,往下看,却什麽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不对、旁边站 的人不对,时间被狠狠的拉扯,「畜牲…」我好像又听到了那句话。 「啊…这里好小喔,怎麽睡啊?我们也没睡袋。」 「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地方可以睡罗。」 我还不会骑车,只有被载的份,大家都抱着比赛的心情来到新竹,好像只有我们两个是半玩半认真的心情吧,也只有我们两个骑车下来。那一阵子,好像很热中骑车到处玩,好像骑车,才能真正的贴近旁边的景物、才能更真实的体验到离开了原本熟悉的地方、才更有乐趣,不过,感觉上,好像也是如此。在车子里,体验不到雨水的温度,感受不到风的强度。离开了清华大学,我们寻找着适合过夜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比赛的缘故,很多旅馆的房间都满了,最後只找到一间打着暗色光线的旧旅馆,暗藏在巷子的尽头。有点像五、六0年代的那种小旅馆,大厅总是昏暗的,像印象 中的按摩店,地板是泛黄的正方形磁砖,搞不清楚是本来就是鹅黄色,还是因为年代久了。老板娘把钥匙交给我,是一支普通的钥匙,钥匙圈的另一端挂着一个厚重的长方形塑胶块,上面刻着旅馆的名字。房间在二楼,楼梯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有些角落已经脱线、剥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混杂着灰色的阶梯,地毯,是那种看起来就觉得灰尘很多快要过敏的那种。那个楼梯,又细又长,昏暗的灯光,有种诡异的感觉。二楼,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一道道的上了年纪的贴皮木门竖立在两侧,灯光,比一楼还昏暗,只有脚步的声音,其他一切都好安静,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每 个人心里不被理解的黑暗,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总觉得有什麽事正在走廊两侧的房间发生着。那种感觉,还在脑海里。「苗栗客运」,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招牌立在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开喔?」旁边一个人问,於是我们不理会在旁询问是否要搭车的计程车司机,穿过马路,便利商店刺眼的日光灯让眼睛一片模糊。关门了。   我们带着期待的心情走向不知名的街道,期待着有些什麽线索,好让我们离开这里,对我来说,或许应该称为逃离。我和陈生元走在前面,对於其他人有没有在後面,浑然不知,手机响,决定搭12:20的火车。还有将近50分中的时间,我们五个人躺在台湾电力公司K书中心外面的草皮上,一片片的云被风吹过、月亮忽隐忽现,和台北不同的冷,乾爽的、乾冷的,风不停的吹。我穿着咖啡色的棉质长裤、军绿色的上衣、去年冬天在SOGO买的咖啡色POLO粗毛线外套、陈生元借我的雨衣、再裹上一件袖口有点泛黄的白色羽绒外套。还是有点冷。我们像街友一样的蜷曲在草皮上ꄊA爱将的声音、NSR的声音、普通四行程未改装的速克达的声音、二行程老车努力前进的声音、风吹过地上的声音、耳边草摩擦的声音、旁边的人讲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躺在绿色草地上看着白亮的月亮,在蒙古的草原上躺着,是不是也是相同的感觉?台湾,在此刻,变的好大。好久没有用到手机了,总是会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总觉得该打个电话,却又不知道打给谁,手机又放回口袋,这样的动作,不停的重复。当我意识到我手机拿进拿出的动作不停的重复,我开始试着抵抗想要拿出手机打的欲望,像减肥的胖子想要忽视眼前的炸虾一样。但是最後还是把那炸虾给吃了ꄊC人的意志力,不过如此。传了简讯。炸虾闷闷的进了胃袋,听不到一点回音。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再多疼我一遍就走,我想是情歌唱的太慎重,害你舍不得我…」脑袋突然响起陈珊妮的歌声,没来由的、无法追溯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书看多了,把事情推往戏剧化、悲剧性的一面发展,才觉得深刻、真实。拼了命的把自己往那个角落钻。平凡的事物,变的一点也不显眼、深刻。在当事情演变成平凡、平顺之後,便觉得一点价值也没了,彷佛是无意义的或是当成是个瓶颈。人追逐自由,当拥有了无限的、完全的自由,却又觉得自己被遗弃、感受到莫名的孤独。人到底在追求什麽,价值?存在感?所谓的意义?我们都在追求抽象的东西。存在或是 不存在,要如何确定?也许现在的每个景象只是幻觉,旁边发生的一切也只是想像,我真的在这里吗?即使看到旁边一起躺着的人,我还是不能确定,也许他们根本不在这里也说不定。突然想到斗阵俱乐部里面在酒吧门口布莱德彼特对着主角说「揍我,快点,什麽方式都可以。」感觉真真实实的打了一架,伤口也确确实实的发疼、瘀青,但谁知道,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就是那种真实却不确定的感觉。我始终不能确定,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什麽事情发生过什麽没发生过,就连在进行中的一切,我都无法确定。   有人说伤口结痂了,就代表快好了,只要不要去抠他,就会好。即使不抠他,痂脱落了,还是有疤,也许一辈子那个疤都不会消失,不会完好如初,即使这样,还是好了吗?伤了就是伤了,即使已经忘记了,还是在那。怎麽可能好的了。   买了去竹南的火车票,才26元,就可以从新竹到竹南。   在摇晃的车厢中,不安的站着。在车厢里的时间,特别感觉漫长。我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窗户上反射的自己,那个总是让人受不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窗户中的脸,因为肠胃炎,皮肤泛黄、苍白,像个空壳。是因为我们生存的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年代,所以对爱情才特别的眷恋跟重视吗?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与黑暗处,无法被人理解的黑暗,爱一个人,或许真的是在寻找相同的黑暗。脸上,尽是无奈。对於小学一、二年级,几乎没有什麽记忆,在校车上,总是默默的上车、下车,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讲话,也没有跟其他人讲话。在其他人眼中,是个沉默 、奇怪的小孩吧。就连班导师,也在联络簿上写着「沉默寡言,这个年纪,应该要很开朗才是」的字样,可是为什麽要开朗呢?没有什麽值得开心的啊。看着其他的同学,一下课就冲去玩荡秋千或是躲猫猫,我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在厨房後面的小空地,那里有蜘蛛丝还有厨房伯伯养的猫咪,但是有蜘蛛丝就代表不会有人经过了。我可以很安心的,跟我自己相处就好。看起来或许是孤单,但是比和其他人相处,一个人还是比较轻松、有安全感。其他人好像都是不同星球的,很难沟通,比手画脚的好累。有没有人,和我是同样星球的人。即使是十分钟也好,我也想躲在 这个角落。我一个人蹲在车厢的末端,缩在墙壁边,回到自己的星球。是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一看就看的出来。会有种亲切感。但是居住在这个星球的人,也像地球上的人一样,会移民,选择居住到不同的星球上去。我住的星球很小,但是却很少遇到其他人,到目前为止,我只遇到过一个。但是他好像也移民了。星球上又只剩下我,我也只知道我。或许星球上的其他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跟我一样孤拎拎的也不一定。我没办法确定。有个朋友,她看起来总孤单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完整。可能是他孤独惯了吧,从来没遇到过可以讲话的人,所以总是表达不出她的内心、确切的 思绪或心情。她遇过很多人,有些人因为误解她而离去,有人因为理解太累而离去,也有人因为不理解她而被赶走,也有人因为没有细心去理解她,而离开去别的星球。她虽然没说,但是感觉的到,她很难过,她跟我讲过,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遇到了一个好像是同一个星球的人。「我总觉得,我们拥有相同的黑暗。」我还记得她跟我讲的话,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可是从那之後,我再也没有看过她。听别人说,她好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人看她出来过。   竹南终於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台湾虽然很小,还是很多地方都不知道在哪。像是刚被的子宫踢出来一样,什麽都懵懵懂懂的。我踏出了我的第一步。深夜一点。   这时候,已经没有公车或是客运了。只好认命的寻找计程车。在台北以外的地方,计程车就跟猫身上的跳蚤一样难找。竹南的风,没有新竹来的大,夜晚的竹南,很荒凉,好像这个地方的人都沉沉的睡着了一样。我们好像是来破坏这个宁静的,聊天、吵闹。边走,边留意计程车。一辆计程车在我们面前停下,司机摁下车窗, 「请问到南庄要多少?」 「要七百喔!南庄很远,而且你们又五个人。」司机用流利的台语回答。 五个,很不方便的数字,就像三、七、九一样,总是有个人会落单,是个很不公平又负担的数字。其他的数字总得承受着那个多出来的人。计程车只能四个人坐、摩天轮只能两个人坐、打麻将只能四个人一桌,帐棚有两人帐、四人帐、六人帐、八人帐,就是没有五人帐,就连乐透,也是要选六个号码。我们决定等待下一个计程车的出现。客气的跟司机说声不用了,谢谢。要遇到对的很不容易,虽然一直都了解这个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麽,这一刻特别有感触,我又想起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她,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在这麽冷的夜里,呼出来的白气,跟吐出来的烟,很难分的清。终於。又来了一部计程车,似乎是一部新车。到南庄,只要500元。我们把行李放在车箱,窝进暖暖的车子里。tai,我们越来越接近你们了。我们到竹南的时间,已经可以到高雄了。现在才开始要顺利,我们通过一关一关的考验,晕车的晕车、吐的吐、心情混乱的混乱,我们都想要去pastai。车子很虽然很宽大,但是对於挤在後面的四个人来说,还是太窄了,右边坐着一个晕车的人,随时会吐;左边的在凝视窗外,期待,反映在贴着隔热纸的车窗上。夹在中间的,又再想些什麽。   Pastai,赛夏族的祭典,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赛夏族那时候还不会农耕,有一天,来了一群矮人,这群矮人会唱歌跳舞,又会农耕,矮人们?赛夏族人农耕,这群矮人传说是住在maybalay山,身高只有三尺,擅长巫术及隐身术,因此赛夏族人非常的敬畏他们,每次有庆祝丰收的祭典时,都会邀请矮人们一起唱歌跳舞,但是矮人们常在参加赛夏族的祭典时,调戏赛夏族妇女,导致很多妇女怀孕。但是因为他们擅长隐身术,苦苦抓不到证据,因此计画在一次祭典来临前,把矮人们在祭典後常去玩耍的大树给砍一半,让矮人们掉到河里去。果然,矮人们在参加完季点之後又ꔊh那棵大树上玩耍,大树应声而倒,大部分的矮人都掉进河里去,只有两个矮人存活。矮人们虽然知道是赛夏族人所设计的,但碍於势单力薄,也知道与赛夏族人的缘分已尽,因此朝日出的方向离去。虽然赛夏族人很开心矮人们的离去,但又怕遭到报应与报复,因此举行两年一祭,十年一大祭的矮灵祭,来抚平这群tai的心,并感谢矮人们?会他们如何农耕,在赛夏语,矮灵祭称为pastai。是一种补偿的心理,伴随着感谢、恐惧。关於矮人的传说,是否真的可能真正发生过?恐怕到现在还是个未解的谜吧。就像圭亚那的curupira。   在计程车的摇晃中,我们终於到达了南庄,我们在乡公所前面下车,拿了行李,和司机说声谢谢。这趟生意,似乎比司机想像中的远。可以看到他有点懊悔的样子。接下来,就是等待上山的接驳公车了。   街上数满了原住民立委竞选的旗子,是赛夏族的公主,曾经听老师说过,她是个学钢琴的,在当钢琴教师,似乎曾经想要放弃过原住民的身分,连母语都不大会说,但是看着她的竞选旗帜上的标语,我想她是没有放弃她的身分。不过,这样名不符实的身分,具有意义吗?是种工具吧。在她使用着工具的同时,我想她会更认同自己。   在我们这个年代,便利商店代表着开发,有便利商店的地方就代表这个地方已经被现代化所占据。我们在这个代表现代化的东西前面坐下,对於从出发到现在的疲惫,已经完全的显露在每个人的脸上。有没有尝试过面无表情,不把心里的感受表现在脸上。有,但是很难。就像硬要把自己卡在一个柜子里,不能做想做的事。看到某个会翻起一堆回忆的人、会让眼泪喷出来的人,硬逼着自己要坚强、没有感觉、面无表情、视若无睹,但是只限於视若无睹的时候可以坚强,当这个会惹起你心理反应的东西突然迸出来跟你说话,大概会手足无措吧。就像专心盯着萤幕,完全没有 料到会突然迸出个鬼的特写一样。吓死。   我们搭上了接驳公车,在蜿蜒的黑暗道路中,随着车子的晃动慢慢的接近祭典会场。悠扬的歌声,透过扩音器,传达到山里的每个角落。一下车,迎接的是浓密的白雾,看不清楚前方,只看的到有光,像电影中看到森林里的雾一样。唯一穿透浓雾的,只有长老的歌声。带着敬畏的歌声,歌词的内容是由各种植物、动物的名词组合而成,极度的隐喻。神秘而令人猜疑。   整个会场是宽广的,一大片草原,旁边有一长方形的会所,歌声的源头就在那里,除了族人之外,都不可以进去。门口有赛夏族壮汉守着。我们一行人,遵守着祭典的规矩,在身上以及携带物品上都系上了芒草。芒草的作用是为了避免tai的附身。在会场上,一长条的祭祀队伍,以百步蛇的姿态绕着圆圈,时而紧密时而分散,配合着长老的歌声,祭歌吟唱的节奏,参杂着臀铃清脆的碰撞声,整个会场弥漫着平和与庄严的气氛,所谓的神圣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像听sainkho的音乐一般的平静,完全的无杂念,像止水一般。是种很抽象的感觉,很难用文字去形容,如果 人与人沟通的管道,不是语言或是文字,或许就很好理解了吧,但可惜的是,我们必须用文字或语言去沟通让人理解。除非同样身在现场,不然实在是很难透过文字去体会的。   终於来到了这个地方,啊,纯净的场所。确实是神圣的。所有的痛苦悲伤难过烦恼,似乎都随着纯净的吟唱飞向天际,我加入了祭典的队伍,随着族人起舞,心情随着节奏起伏,时间彷佛暂停了,像空气一般的凝结,眼前的一切就像幻觉,只属於我的一个梦。在这广大的空地上,被白雾给包围,人变的渺小而团结,甚至是无助的。所面对的是碧绿的大山,宽广的湖,一望无际的天,很难不去思考人的存在是多麽的微小。人是为了什麽而存在的呢?失去信仰的人,是为什麽而存在的呢?赛夏族人活着,是为了赎罪,为了筹备祭典,抱着感恩及忏悔的心情来准备。那我呢? 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不知为何而生。白石一文的着作中提到人不是自愿出生的,而是被强迫来到着世界。我们带着父母的期望或是因为父母的慾望而来到这世上,活着,似乎真的只是替死亡做准备,长大,是接近死亡的一个过程,有什麽是真正有意义的?我们没有自己赖以生存的文化,没有所谓的传统,在现代化和西方文化的冲击之下,变成了没有根的人。所生存的文化背景是空白的。人开始自私,开始集中於自身。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回顾着,一路走来的伤,回忆,不停的翻起,慢慢的慢慢的,陷入。   有什麽是可以後悔的吗?是没有的吧。一但做了,就没得後悔,也改变不了了,不像化学式还可以还原。人就是这麽无奈的在生存的一种生物。无时无刻都在做抉择,午餐要吃什麽?饭还是面?鸡腿饭还是排骨饭?…无止尽的在做选择。已经回不去了,过去的那个我,就存在於过去了。已经走向不一样的人生了,事情对於人的改变或是人对於人的影响,往往都是要过一阵子才会浮现或是被发现。人是後知後觉的。跳脱出了所谓的社会规范、社会价值观的束缚,要再跨进那个范畴里,觉得浑身不自在,像得了病一样的难受。人活着都需要一些燃料,所谓的燃料就是生命的 必需品,不是生理上的必需品,而是心灵上的。每个人的燃料成分都不一样,有些人的燃料是爱情,没有爱情似乎就活不下去了。有些人的燃料是成为有钱人,没了这个目标,似乎生命就没了意义没了价值。我的燃料,作为我生命的燃料,是一个人的独处,没有一个人单独的空间或是时间,整个人就会烦燥不安。回不去了,所谓的过去。现在即是过去,每个现在都正在过去,要把握住现在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人类寄望未来。但是未来又是真正能够控制的吗?   一个没有答案的世界。永远在寻找着答案的人。生命的延续是不停的寻找着答案,抱持着『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想法,继续的活着。明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还是坚强的活着,这是人类伟大的地方吧。祭祀的队伍继续的跳着舞,长老们的歌声也没有间断过,从傍晚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跟随着队伍,摆动着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能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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